成人（外一首）

一粒稻米的成人礼

在稻香铺满天空的秋天

看着一株株饱满的稻穗

想起父亲弯腰拾起乡愁

我渴望长大，到十八岁

像一只雄鹰征服天空

或者，做一粒饱满的稻米

整个秋天为我举行冠礼

漫山的落叶是虔诚祝福

当年龄从单数变成双数

稻田已经荒芜

杂草埋葬了弯腰的背影

原来，从来没有成人礼

十八岁，不过是虚假的仪式

父亲倒下的那一刻，就是成人

孤独

我时常想起在灰蒙蒙的阴天

那个坐在牛背上哼唱童谣的孩子

“水稻乖乖，长得高高，

大人种田，小牛吃草。”

我不可遏制地怀念

一片正在消逝的土地

越来越多高楼侵蚀记忆

故乡的伤口已经结痂

我渴望一场大风

把我送回故乡

会有一头吃草的老牛

等待我骑在背上

我越来越孤独

走在越来越宽敞的马路

我越来越希望

走在回到故乡的风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