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一盏灯

魏菜苹

高尔基的《童年》以死开头，以死结尾，父母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应该是很大的。《童年》的主人公阿廖沙的原型即高尔基本人，这部小说的人物设定遵循自传体叙事逻辑。

高尔基的父亲死的时候外婆说了一句话：“去和你爹说声永别吧，你再也见不着他啦，小乖乖。他死得不是时候，这个年纪他不该死啊……”中国人历来认为人生三大不幸之一就是幼年丧父。幼年丧父让高尔基失去依靠，失去父爱，失去一个温暖的家，从此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失去父亲是不幸的，但是幸运的是他还有外婆。外婆的出现给高尔基晦暗的童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她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高尔基前进的方向。

是外婆教会了高尔基坚强、勇敢和乐观。高尔基刚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的家境还不错。外公连任九年行会会长，既有钱，又有名声。夫贵妻荣，那时外婆的生活自然也是不错的。后来随着社会的变化，外公破产了，这使家里的境况越来越糟糕。外公的家没了，外公、外婆由房东变成租房客，到了茶叶谁多放一点儿、茶水谁多喝一点儿都要计较的地步。外公厚着脸皮去讨钱，高尔基也沦落为一名“合法”的偷盗者，加入了小偷的行列。有一天，外公突然对外婆宣布：“喂，老婆子，以前我养你，养过你也就够了！往后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吧。”外婆对这句话的反应十分平静，看不出惊慌失措，看不出失望，看不出愤怒。外婆对高尔基说：“不怕，我能养活我和你。”

外婆喜欢给高尔基讲故事，比如她偷偷成全高尔基的父亲和母亲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两个年轻人相爱的感人故事。外婆的隐瞒和成全，既体现了外婆对女儿、女婿的爱，也体现出外婆善良的为人和宽广的胸怀。尽管关于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故事外婆和外公各执一词，但高尔基愿意相信外婆的话，愿意相信外婆讲的故事。一方面是因为他和外婆之间感情深厚，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也希望父亲和母亲如此深爱过，如此幸福过。

外婆还教导高尔基要认真对待感情。她告诉高尔基：“一个女孩儿如果还没结婚就生下孩子，那可是天大的不幸。”言下之意就是告诫他不能让女孩子未婚先孕。外婆还告诫高尔基：“活着就要疼女人，真心爱她们，不要逢场作戏。”外婆通过舅母难产去世的遭遇，教育高尔基要尊重女性。“你看一个人生下来多不容易，可是人们不敬重妇女！你可要记住：要敬重女人，也就是母亲……”外婆的话，道出了多少女性共同的心声。

外婆在高尔基的童年中扮演的是母亲的角色。外婆在，家就在。外婆的爱温暖了高尔基的整个童年，她就像一盏明灯，指引着高尔基前进，她是平凡而又伟大的女性的化身。

高尔基的童年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他虽然失去了父亲、寄人篱下，和其他孩子一样调皮过、捣蛋过，但是他的内心依然是温暖的，充满正能量。高尔基不惧怕打架，哪怕他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要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就会不顾外公的禁令溜出院子。高尔基无法容忍孩子们给狗或鸡下毒、折磨小猫、驱赶犹太人的山羊……对于茨冈娃的死，他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没有评价这件事，只说了一句：“茨冈娃被无声无息地草草安葬了，再无人记得。”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其实隐藏着高尔基的愤怒与悲伤，一种无以言表却又真实存在的愤怒与悲伤。这说明高尔基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没有变坏，懂得向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