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映故乡

黄永国

小时候，我常伴着哞哞牛叫穿梭在山林间，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便跃入眼帘。它们肆意绽放，不经意间，就在我的心底种下了眷恋的种子。

在我的记忆深处，山茶花总是明艳动人，粉的娇嫩、红的夺目、白的纯净，一丛丛、一簇簇，晕染出一幅烂漫的春日画卷。那时我看到的，不过是老家周边山峦上的山茶花。后来读书、工作，我踏遍家乡各处才发现，牛头山与五里箐的山茶花最为美丽。这两处胜地都位于罗平县马街镇，每到花开时节，我便满心期许地奔赴而去。

五里箐，远不止五里，“五里”只是对其广袤的浅淡描摹。春日一到，漫山遍野的花朵肆意绽放，娇艳的山茶花自然也偏爱这片土地，竞相开放。从高空俯瞰，五里箐的山花像一条舞动的彩绸，蜿蜒在山间，成为大地上最灵动的一笔。我从山脚拾级而上，花朵接连闯入视野，步步皆景，心里的期待也一点点累积。那缀满枝头的山茶花，风姿绰约，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爱。

牛头山，其主峰与之同名，是罗平县境内仅次于白腊山的第二高峰。实际上，它并非孤峰独秀，而是峰峦连绵的山脉。追溯历史可知，最早在此定居的是崇拜高山与牛头的彝族人，“牛头山”之名便来源于他们质朴的信仰。牛头山又被称作“炭山千层浪”，一来山梁之下藏着煤炭资源，二来从主峰远眺，群山层叠、高低错落，恰似苍茫大海中翻涌的层层波涛，故而得名，充满诗意。

我对山茶花的喜爱早已深入骨髓，不仅因为它明艳动人，还因为它绽放在靠近蓝天、白云之处，像是天空派来的使者，为晨曦与晚霞添上一抹绮丽，让花开之处如世外桃源般迷人。

山茶花的高洁与坚韧，同样令我倾心。它和腊梅一样，在春寒未尽时就勇敢绽放，于万物尚未苏醒的寂寥中展现蓬勃生机，这份坚韧值得世人称赞。“浅为玉茗深都胜，大曰山茶小树红。名誉漫多朋援少，年年身在雪霜中。”陶弼的诗，精准地道出山茶花虽身处霜雪之中，却独自绽放，不与百花争艳，这也正是我这些年钟情于它的缘由。

再者，山茶花的花语是“理想的爱”，无论拥有何种感情，在看到那娇俏的山茶花时，都会被渲染得更加强烈。这些山茶花是大自然的杰作，它们远离人工雕琢，借风力、靠蜂蝶，自在地开满马街的每座山、每条路，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野性与灵动之美。花丛之中，彝族的姑娘和小伙子载歌载舞，笑声与歌声交织。树枝在微风中轻摇，似在欢迎远方的宾朋，又似在低声吟唱，呼唤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