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变迁

唐启蓉文/图

出生在会泽县娜姑镇的我，无数次途经小田坝村对面的山峦，却始终未能真正踏入它的怀抱。那隐匿于山脚下的村落，于我而言，曾是车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是父亲口中泛黄的故事，更是童年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甜味。

犹记儿时，逢到腊月，父亲总会赶着毛驴前往小田坝赶集。那时的我，一个劲地踮脚盼归，眼巴巴望着父亲归来的方向。毛驴背上驮着的甘蔗，青皮紫节，犹带泥土的芬芳。父亲挥刀削去外皮，雪白的蔗芯便露了出来，咬上一口，清甜在舌尖绽放，甜得让人不自觉地眯起双眼。那抹甜，是年的味道，是等待的滋味，更是小田坝在我记忆中最鲜明的印记。

多年后，当我真正踏上小田坝的土地，才惊觉这里藏着比甘蔗更醇厚的甜蜜故事。

一条古驿道蜿蜒于村落间，石板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发亮。父亲曾说，这是铜运古道的一段，昔日驮着京铜的马帮，便是沿着它走向远方。闭上眼，我仿佛看见精壮的汉子们吆喝着，赶着骡马缓缓前行，铜锭在驮架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汗水滴落石板，又被烈日蒸发殆尽。

如今的古道旁，焕发着新的生机。成片的枇杷树沿着山坡铺展，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正值收获时节，金黄的枇杷缀满枝头，宛如一盏盏小灯笼，将整个山坡映照得熠熠生辉。“这些年，村里人大多改种水果了，比种粮食强多啦。”刘大姐手脚麻利地采摘着枇杷笑道，“除了枇杷，还有沃柑、丑柑等特色水果。咱小田坝的土壤、光照条件得天独厚，种出来的果子品质上乘，都卖到省外去啰！”

站在果园中，望着远处蜿蜒的古道，我顿悟：这条路上流淌的从来就不只是铜锭与货物。往昔是甘蔗的清甜，如今是枇杷的醇香、沃柑的甘美，一代代人在这片土地上播种希望，收获生活。驮着铜锭的马帮虽已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但这条路上，依旧有人步履不停、辛勤劳作，续写新的传奇。